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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百年来,有战争,就会有杀戮,那自然也就会有叛徒。有的人在敌人的严刑拷打下,横眉冷对,傲骨依旧;但也确实有的人意志薄弱,胆怯如鼠,成为了一个叛徒。
今天笔者要讲的“主人公”张文荣,是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一位十分特殊的志愿军战士——“谍中谍”,他不仅是朝鲜战场上第一个从敌人手里逃出来的志愿军,而且在逃跑的时候,他创造了一项奇迹,在跳伞瞬间往敌机里扔手雷,仅仅用一颗手雷就炸掉了一架美国战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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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51年,朝鲜战场,夜。
张文荣和几个战士们,十分疲惫地向前小跑着。即使几人现在身上有伤,也很饥饿,但张文荣一直告诉众人,绝对不能停下脚步,一旦停下来,那就绝对会被后面的美军给追上的。
自朝鲜战场第五次战役打响之后,“联合国军”就直接将战线推进到三八线附近,而我军为了扭转这一被动局面,计划在我军第二批入朝部队到达后,于两个半月内,在三八线地区消灭部分美军,然后向汉江以南地区推进。
此次战役的目的,主要是挫败联合国军的登陆计划,并且夺回我军战场主动权。
但战场上瞬息万变,我军在后来指挥上出现了一定的失误,联合国军趁机动用大量机械化兵团,迂回到我军后方,堵住后路大肆破坏,这样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,我军部分部队被牢牢围住,其中大多数的部队,凭着之前积累的丰富战斗经验,通过各种手段,成功突围。
但是也有些部队,遭到了重创,比如张文荣所在的180师。180师是刚组建的新部队,是从地方武装选来组建的。当时在解放战争中,180师负责的大部分任务都是剿匪,对敌经验并没有那么多。
所以在被联合国军包围的时候,180师选择用之前打游击的经验,分散突围。
但朝鲜战场上的环境,和我们本土作战的环境,还是不一样的,而且联合国军的那些现代化装备,也是180师碰过的土匪不能比的。所以最后,180师彻底分散了,只有一部分人杀出了重围,大部分人还在包围圈内。当时担任正排职报务员的张文荣,就是其中的一员。
张文荣和几个战士聚在一起,准备沿着山地,朝着某个方向尽快突围,张文荣在地图上记得很清楚,只要翻过了前面的那座山,他们就算跑出了敌人的包围圈。
正当张文荣给几人加油打气的时候,前方突然几道刺目的强光打在了众人的眼睛上,众人一个措手不及,被晃了一下,当张文荣反应过来了,他大吼一声“敌袭!”
当众人刚抬起枪准备反击,却发现早就被人紧紧包围用枪指着了,有几个战士立即摸向腰间的光荣弹,但是有几个敌人似乎早有预料,一个箭步,用枪托狠狠地给了张文荣几人一下,顿时几人晕倒在地不起。
……
当张文荣恢复过来的时候,他已经到了一座战俘集中营里。张文荣看着周遭的环境,心里一沉。
这敌人天天说着“人权”,但张文荣知道,敌人是根本不把这东西放在眼里的,尤其是在对待战俘上,如果你跟联合国军讲优待战俘的《日内瓦公约》,你只会得到一顿毒打,以及惨无人道的虐待。
据张文荣之前掌握的情报来看,当时大部分中朝战俘都是被秘密关押在巨济岛,想必自己也是在这里。张文荣站起身来,望了望远处,发现战俘营里面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,而且最后面还有五层密密麻麻的铁丝网,把战俘营围得严严实实。
而且大小的岗楼哨卡,基本上是多如牛毛,每个岗哨还配有大量的强光探照灯,即使天上月满如盘,满天繁星,但是这集中营还是亮如白昼。
每当战俘进入战俘营后,敌人就是一拥而上,把人身上的东西搜个干净,而且所有的战俘没有床,只能躺在泥地上,最重要的是,如果俘虏们敢相互说一句话,被发现了就是一顿毒打。
俘虏们每天都要干扛军火的重活,但是只能得到一些霉米充饥,最残酷的是,大部分俘虏都会受到非人的待遇。据统计,被俘虏的战士其中百分之八十变成了残疾,丧失活动能力,而原因是他们的四肢受到不同程度的截断。
更加讽刺的是,联合国军有着如此残暴的行径,依然“面不改色”地掩饰着自己。当时,美军高层多次向媒体宣传:“有9万共产党战俘表示,他们永远不回到共产党那边去,宁死也不回去……战俘们如果不愿回去,我们要给他们以真正的庇护。”
最后,美军高层“真诚”地总结道:“这是根本性的原则,我总不能用刺刀逼着他们回去吧!”
除了舆论上的粉饰,联合国军还对所有战俘用上了所谓的“遣返”政策。敌人们把战俘全部集中,一个一个让他们在“拒绝遣返”的申请书上按手印,如果有不按的,旁边握着大棒的敌人,就会棍棒伺候,如果有的俘虏太过“顽固”,他们就用另一只手上的刺刀,直接当场将其杀死。
当然这种事情,怎么少得了一直生事的国民党特务呢?
他们自解放战争后,便一直想要“东山再起”。现在这里的战俘营就是他们最好的补充兵源的地方,当蒋介石听说集中营缺乏人手时,便立即派出大量的特务赶赴战俘营,充当看押人员。
而那些特务们,也是用各种手段,威逼利诱俘虏前往台湾。战俘营有个最凶狠的国民党特务,名字叫做李大安,此人手段残忍,性格阴暗,他为了逼迫战俘们归降于他们,无所不用其极,而且他相比于联合国军残害志愿军的手段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比如当时著名的敌工科英语翻译林学逋烈士,表示要回到祖国,决不去台湾的时候,李大安就对他进行了残酷的拷打,林学逋愤怒地痛斥敌人:“你们永远改不了我的心!”
残暴的李大安连刺30多刀将他杀害,最后直接地割开他的胸膛,掏出了心脏。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,林学逋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仍然是“共产党万岁!”
图|林学逋(bū)烈士
还有当时的志愿军张子龙,当时叛徒们组织了“反共反俄”的示威游行,逼迫战俘们参加,但张子龙知道后,义正言辞地拒绝了,并且对于他们的行为嗤之以鼻。
结果凶横的李大安先是将张子龙用鞭子抽打几个小时,随后将他吊了起来,让人用木棒多次击打他的头部,最后等他奄奄一息的时候,他直接拿起桌上的刀子一下扎进他的太阳穴……之后不解恨的李大安,又残害了数百名坚决要求回国的战俘。
在李大安的“震慑”下,许多意志不坚定的人,背叛投敌,成了李大安的爪牙和帮凶。不只是这样,联合国军见李大安这样对待我志愿军俘虏,十分对他们的“胃口”,于是就给李大安出了不少“好主意”。
其中有一个就是针对威逼利诱俘虏前往台湾的点子,就是为了让志愿军战士完全失去回到祖国的希望,干脆就直接在他们的身上刺上“杀朱拔毛”“青天白日”“反共反俄”等反动标语,让他们不敢回去。
李大安听完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,立刻就去执行。但是他却不是一味地一锅端,而是对战俘区别对待,对于共产党员,李大安毫不留情,但对于张文荣这样的黄埔高材生们,他总是抱着拉拢的心态,采取了怀柔政策。
在看过张文荣的资料后,李大安更是另眼看待。
张文荣是1926年生人,1948年考进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第23期通讯科,当时国民党已经是日薄西山,大厦将倾,所以张文荣是最后一批黄埔学生。
资料上显示,张文荣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型人物,只经过了一年多的系统学习和训练,他就掌握了大量的通讯技能,并且每一门考试成绩都极为优秀,是同期学生中的佼佼者。
所以李大安心想,如果自己能够拉拢这个张文荣的话,那么自己的上级见自己为党国拉拢了这样的一个人才,自己肯定少不了奖赏。
但是对于这样分裂我军的手段,即使深陷在战俘营中,我志愿军战士仍然有办法应对——战俘营里的538团政委张佐端、539团副参谋长魏林和,炮兵主任郭兆林等200多名干部,在敌人的集中营里建立了我党的秘密组织。
这个组织建立的目的是,把所有的志愿军战士牢牢地凝固在一起,也让敌人的渗透分裂不能成功。在战俘营党组织暗中策划下,我们的同志当上了战俘营里的八十六联队副联队长,并且和敌人打好了关系。党组织也利用了这个“职务”,极力地保护我党被俘的志愿军战士,甚至为了保护一些重要的党员干部,组织就安排他们当文书、翻译或中小队长,以此来避开敌人的注意。
当然,组织也不是一直在战俘营里坐以待毙,他们仍然在找机会逃出去,而且他们利用职务,寻找机会给敌人造成打击。
有一次,战俘营的同志们,找到了一个机会,把战俘营的美军物资仓库一把火给烧掉了。
张文荣早就加入了战俘营中的秘密组织,所以他对李大安的拉拢表面上十分欢喜,但其实暗地里早就嗤笑不已,他表面上是一个战场上被俘,然后成了“叛徒”的家伙,但他心里的信仰从未动摇。
当然,当过“黄埔生”的不止张文荣一个,同样被拉拢的还有一个名叫阳文华的战士。阳文华原先也是国民党部队出身,上过黄埔军校,而且在那里表现得极为优异。阳文华当时是师司令部的电台报务员,所以对于李大安来说,他也算一个特殊人才。
和张文华一样,敌人并没有对阳文华施以残忍的折磨,反而对他好言相劝,循循善诱。但是阳文华一直是一个刚强之人,对于敌人这种惺惺作态的拉拢,他是一句话都不想聊,所以到最后,李大安失去了耐心,他直接用尖刀刺死了阳文华,并拿着他的心脏示众。
但这种示威的办法,吓不到任何共产党人。不过我党为了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,也让被敌人“挑中”的同志,假意迎合,不做无谓的牺牲。张文荣听从了组织的安排后,一直表现得十分“合作”。
李大安见张文荣有“投诚”的意向,也自然是十分欢喜,他也适时地向联合国军推荐了这个人。
那他为什么要向美军推荐张文荣呢?
原来当时,美军计划从战俘营中挑选一批人员进行间谍培训,然后空投到朝鲜战场,也就是我志愿军后方,从事刺探情报以及相应的破坏活动。李大安见此是讨好联合国军的大好时机,于是他就连忙向联合国军推荐张文荣。
组织知道之后,觉得这可能是个机会,于是便让张文荣参加了培训。张文荣作为黄埔的高材生,且有电报专长,很快就通过了审核,成为间谍培训中的一员。张文荣顺利接受“培训”,然后毕业。
后来美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筛选,几天后,张文荣和几人离开了战俘营,来到了美军战俘调研处,接受了所谓的政治审查,最后他和几人被送到一所特务学校,接受了专门的训练。
当然为了让张文荣等人死心塌地,没有后路可走,美军直接强迫他们在一份特工机密名单上按压手印,只要有了这个,张文荣等人,就再也不可能和间谍的身份脱去联系。
当时,张文荣等人单独被叫进去一个房间,张文荣进屋一看,当时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美国人,那人神秘兮兮地说道:“你知道让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?”
张文荣心里冷笑,装起了糊涂:“我不知道哩。”那人看了张文荣一眼,一字一顿地说:
“这里是美军的情报机关,用中国话讲就是特务机关,现在你通过了考验,来到了这,但现在你们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,就是用你的诚意,在我面前的文件上,按下你的手印!”
那人又补充了一句:
“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,一条是死路,一条是活路,跟着我们干就是活路,不跟你就只能走死路。”
张文荣听他这么说之后,顿时犹豫了,之前他还以为没有什么,但现在看来,那份文件大有名堂,如果自己按下了手印,可能自己到时候真的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了。
正在犹豫的时候,那人摆了摆手,后面一直站着的打手,突然窜了出来,他强行拉起张文荣的手,狠狠地在桌子上的表格上按了手印。
张文荣本来想反抗,但是他怕自己的抵抗动作,引起敌人的怀疑,因此他也只能无奈地按下了手印。
就这样,张文荣开始了他的“间谍”培训,在后面两个月中,他特训了很多科目,像什么武器射击、通讯、跳伞科目,张文荣都有涉及,而且他每天都会有专项的训练科目。张文荣训练了一段时间后,他又被送到汉城,进行下一阶段的训练。
完成所有系列的训练后,张文荣基本掌握了美军所教授的特务技巧,美军对张文荣等人的表现十分满意,便着手开始了他们的“安插任务”了,原本的计划是,让张文荣和最后筛选出的四人,配备相当齐全的间谍装备,重新穿上志愿军制服,再将他们送回志愿军后方,潜伏下来,执行相应的计划。
时间一转眼,来到了1952年的2月,在一切准备就绪后,美军便派遣张文荣等间谍,执行当时预先准备的计划,进行一次关键的刺探情报活动。
张文荣几人换好志愿军的军服,坐上了美军的运输机,准备从大后方跳伞潜入志愿军的大本营。而这时候张文荣的心中,却早有了一个准备好了的计划。
张文荣经过仔细的思考后,他认为,如果这次计划可以成功,不仅能够摧毁美军的间谍行为,而且还可以让这些叛变的间谍通通消失。
而他自己也能有很大的把握存活下来,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,如果他这次能够顺利逃脱,那么他就能够把联合国军在战俘营的罪行公之于众,战俘营的志愿军战士也能得到救援。
但战俘营里的组织听了他的计划后,其实一直都在反对,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,张文荣虽然已经进入了战俘营,但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性,尤其他的计划是在飞机上,如果他有了一丝的失误,没能成功跳伞,那么等待他的一定是惨无人道的屠杀与迫害。
但最后张文荣还是义无反顾地执行了自己的计划。
他认为,不要考虑这么多。在他看来,只要能够摧毁这次间谍活动以及拯救自己的战友,哪怕付出的自己生命都是值得的。在战场上,他见到了太多的同伴死去;在战俘营里,他又见到了太多的战友遭到虐待,他想结束这一切,哪怕其代价是付出生命,如果自己的生命能够换回更多的性命,那这笔交易太值得了。
……
次日凌晨2点20分,一架飞机悄然地飞到了朝鲜战场志愿军的后方,而飞机里坐的正是张文荣等受训完成的“间谍”。
张文荣偷偷地观察着众人,坐在自己身边的,是一个姓刘的战俘和自己编为一组。坐在正驾驶位置上的,是自己当时的训练教官,除此之外,飞机里还有一些无线电通讯人员。
这次的任务,张文荣知道,是要去收集我军弹药库、粮食库的信息,并且为飞机轰炸指明目标。
正当张文荣沉思着,突然机舱里红灯闪亮,机舱门“唰”地被打开了,机舱里猛然灌进了一阵狂风。
机舱的指挥员大吼:“Move!Move!”
张文荣听到之后,一个“咕噜”站起身来,准备第一个跳伞。
然而指挥者还没来得及赞赏,张文荣突然向后退了一大步,把自己藏进棉布手套中的一枚手雷掏出,之后在指挥官目瞪口呆的神情下,张文荣拉开了手雷的拉环,在跳伞瞬间,将手雷向机舱深处扔去。
“轰!”
飞机应声变成了一团火球,然后一系列的爆炸后,往地面急速坠落……
就在此时,我军防空人员立即出动,前去搜山。很快,张文荣和那个随他一起跳下的美军指挥者,被志愿军找到了。张文荣有些兴奋地交出所有的随身武器和特工用品,并且向志愿军们讲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。
后来被抓的哈里森,也向部队证实了张文荣的说法:
“我驾机飞临志愿军后方,机舱内五名间谍战俘准备离机跳伞,忽然一名战俘扔出一颗手雷,我赶紧跳出机舱求生……”
很快,张文荣找到部队首长,汇报了美军战俘营中惨无人道的行径,最后他请求首长,尽快积极营救被困在战俘营里的志愿军战士们。
不久之后,我方代表,就这一事件以及张文荣提供的大量揭露美军迫害我方战俘的事实,把美军的种种罪恶大白于天下。
随即我军就积极展开了与联合国军的谈判,要求他们立刻停止这种极不人道,违反人权的行为,并且要求他们必须立刻释放我军战士,让他们回到祖国。
对于美军那边,随着间谍活动的失败,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丑恶行径瞒不住了,所以他们放弃挣扎,直接进入最后的谈判环节。当时亲身经历这次间谍活动的张文荣,也是直接加入到了此次和美国的谈判当中。
在这次谈判中,我国不仅在和美国的谈判中获得了优势,还通过张文荣的事情,极大地保证了我军被俘人员的人身安全。这次谈判大获成功,在历史上,被认为是抗美援朝的最大胜利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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